这次我不是想谈个案,而是想谈我自己。在跟个案展开关系时,有时他们的故事好像是让我再次走入时空隧道,重新经历类似的经验,也因如此,我会很有自信地知道,我已经拥有协助他们面对这样挫折的能力了。
小汐,一位勃起功能障碍的个案,常在勃起上有力不从心的感觉,连晨勃或自慰也都一样地硬不好,也曾试图与一些网路上认识的对象做爱,但常在入垒前的爱抚就出现令人沮丧的状况;有时也能勉强硬,但竟比自慰还差,最后不得已说服自己用些药物辅助,最好的时候也仅是硬塞一下下而已,这样的罩门常反覆发生到他几乎没有一点点自信。
经过三个月的性福训练,说真的,我不得不承认,从客观的角度看来,小汐的进步并不明显,但不管如何协助他提升,实际的状况就是差强人意。有次小汐直接道出:老师,我真的感觉我没有进步,白练了,这么多的时间像是在空转,如果说有好一点,那就是可以硬塞进自慰训练器里,这样的结果真的很让我难过。难道我真一辈子要这样过?难道就不能像别人一样,硬梆梆的长驱直入吗?在我还来不及开口安慰他时,小汐紧接着说:对不起,我失言了,可能与去年跟女友分手有关,请你不要在意!我鼓励他继续说完。他说:我们在情转淡之前是有约好一块外出旅游的,但结果根本就是各玩各的...。哎!人在心不在了小汐此时像泄气的皮球,缺乏战斗力的落寞身躯瘫软的靠在沙发上,强忍泪水的他,似乎怕一低头,泪水就会滑落。
我想找个伴,谁都好...小汐再也无法抵住泪水的溃堤。
在结束旅游的隔天我约了其他的炮友,因为寂寞,所以很想找一个身躯亲近。当时知道,既然约的是炮友,就应该要打炮,于是先吃了点药。见到人时,我想….大概是因为她很普通,大概是因为她不是我想要的样子,于是兴致也提不太起来,前戏也没多大感觉,稍硬了一下,最后….还是失败了。
原来小汐的勃起真不在阴茎上,而是在心上。伤透的心是无法用性来弥补的,硬做的性是怎么都做不好的。这时,我似乎感觉到多年前的我,一个以为寂寞的心可以随便找一个有温度的身躯来疗伤,没想到是空转一场。因为,性只能换性,永远与爱无关。
在几番深谈之下,我主动以同理释出了关怀,这时他继续娓娓道来童年被抛弃的阴影。常年父母分居,表面上说共同抚养,但实际上却是被像人球一样踢来踢去,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不配被关心的。在过去的感情中也是一样,自从配迫分手后心就没有一天停止躁动,想样找一个关心他的人竟然这么难。
进入训练室,我要他放开心胸坦然面对,专注现在的状况。我发现他仍一直处于分心状态,于是我告诉他,逝去的感情永远不再回头,一如长江水,即使同一处已经非当时的水了。世上所有的事并非事事能如人意,我们根本无法控制外在的变化,只能努力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,让自己的内心充满温暖与自信。
可能是小汐感受到我非只专注于他的生理反应,反而更在乎他的内心伤痕。对他的痛苦不再局限于一般人所擅长的批判或教育,而是给理解与包容。就在此时,我们同时发现他的阴茎竟有了全然的转变,突发硬挺的状况让我们都惊讶。原来,内心的温暖是可以暖和一个人的身体甚至器官,在此之前,小汐浑然不知。
性是我们愿意面对事实的一个结果,也是一件令人难以起口的事。生活中,我们常常以为性是缺乏自信的罪魁祸首,但实际上并不是,是爱。小汐因为缺乏爱与信任,在关系中一直想要讨好,甚至最后被别人拒绝时仍无法好好面对自己,一如多年前的我,也许这才是勃起障碍最主要的原因吧。